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培罗蒙:手工缝制80年

2008-09-16 00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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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做大,我们没有资金优势,做精,我们倒是有先天基因”

  对当代某些老字号而言,“老”是激烈商战中的一种负担。   

  不过国内历史最悠久的服装品牌之一培罗蒙,在诞生80年之际,却试图在“老”中寻找崛起的答案:2月底,培罗蒙南京东路形象店开张;3月,天津路上的技术中心也投入运作。两家店铺复制了“前店后工场”的传统模式。在市场定位上,培罗蒙也打算回归传统:重点发展男装的高端定制。   

  公司的“寻根”还表现在精神上:分居东京、香港和上海三地的培罗蒙第一代传人——87岁的戴祖贻先生、88岁的许爱娟女士和89岁的李佩鹤先生,有机会聚会申城,共话沧桑。

  旧上海西装“名旦”遭遇内忧外患   

  戴祖贻和李佩鹤年近九旬,还都耳聪目明,聊起过去,两位老先生感慨颇多。“我还记得寅生(李佩鹤的原名)阿哥第一次来店铺的样子,戴一只大帽,穿一件长衫。”87岁的戴祖贻比李佩鹤小两岁,却早两年进培罗蒙,是创始人许达昌的大徒弟。他到培罗蒙当学徒那年,是1934年,培罗蒙开业已有6年。   

  培罗蒙创始之初,西服刚在上海滩流行,不过培罗蒙的生意却很好。“我学生意时,许先生还要夹个包到外面兜生意”,戴祖贻说,“后来培罗蒙名气越来越响。有时甚至我一个礼拜就要乘火车到南京一趟,替客人量好尺寸,再连夜赶回来。”   

  如作家木心在《上海赋》中所写,上世纪三四十年代的上海,“西装店等级森严,先以区域分,再以马路分”,培罗蒙所在的静安寺路(今南京西路),是高档次西服店聚集地,其中培罗蒙、亨生、启发、德昌,并称“四大名旦”。这些西服店做一件西服要花7个人工,而一般的西服店只要5个人工,当然价格也不菲,最好的英国呢西装,一两黄金只能做两三套。   

  为独占鳌头,培罗蒙重金聘请当时奉帮裁缝的四大高手做裁剪师傅,以至于后来很多人都认为培罗蒙算得上是上海滩做西服的“老大哥”。解放后,许达昌和戴祖贻分别在香港和日本开设了培罗蒙洋服店,亚洲首富李嘉诚,船王包玉刚,三星企业创始人李秉哲,日本前首相羽田孜等,都曾经是他们的顾客。   

  “很可惜,许小姐没有回来,上次见面,还是廿几年前的事了。”李佩鹤说,尽管许达昌被美国《财富》杂志评为世界八大裁剪大师,但在成衣业冲击下,固守传统裁缝店模式的老字号遭遇了困境,那次来上海,许家想把香港培罗蒙卖给上海培罗蒙,但因种种原因没有达成所愿。戴祖贻告诉记者,日本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,他已把店面盘给了别人。   

  不过这些年靠成衣业务做大规模、年销售额超过3亿元的上海培罗蒙,却想回归传统,重新发展西装定制业务。   

  “近几年国内的成衣企业都在拼命压成本,这点我们根本拼不过外地民营企业。”培罗蒙西服总公司总经理金建华说。作为典型的劳动密集型行业,纺织服装是“中国制造”的代表之一,但同时利润率也比较低,出口一件衬衫,只能赚几十美分。世界市场占有率超过70%的中国服装,在整个产业链中却只能分得15-20%的利润,而成千上万家企业为这点利润争得头破血流,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。   

  在前一轮的竞争中,因为商务成本不断提高等原因,上海的服装企业逐渐失去市场的主动权。未来,随着企业上市和并购等过程,资本的力量也许会更迅速地把它们推向缺乏竞争力的一边。面对很多竞争对手动辄十几亿甚至几十亿元的销售额,培罗蒙不能不焦虑。当管理层为扩大市场份额绞尽脑汁时,一位外籍营销顾问却问金建华:为什么西服卖得越多才越好?他说,伦敦市中心的萨维尔街,集中了几十家高级定制男装店,其中最有名的戴维森公司创立于1803年,英国皇室、大臣、总督和郡治安长官的西服都在这里定制,其他一些欧美名流也是它的座上宾,这里一件标准两件套西服的价格近万美元,虽然一天也做不了几套,利润率却极高。   

  这不就是培罗蒙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做的事情吗?“做大,我们没有资金优势,做精,我们倒是有先天基因。”金建华说,他也发现,随着顾客需求日益个性化,高级定制西装在上海有“老树逢春”之势。“好几个培罗蒙出身的裁剪师傅,在淮海路等高级地段开起了私人的西装定制店。一套定制全毛料西装上万元。说实话,比两三千元的成品西装好卖。”

  秉承祖训与变革时代   

  其实今天,定制西服依然占到了培罗蒙西服销售的5%至10%,一件全毛中山装连工带料对外标价8000元,但一般顾客是不得其门而入的。上海西郊的培罗蒙定制服务工厂,接的大部分是“政治任务”,尼泊尔、埃塞俄比亚、法国、韩国等国家的政治首脑都是其顾客。培罗蒙还为上海APEC峰会和上海合作组织定制官员服,并成为上海大剧院艺术中心指定服装商。   

  “简单来讲,完成一件手工制作西服必须的‘推、归、拔、整’4个步骤,培罗蒙至今仍严格秉承祖训。”金建华说,“文革”中,培罗蒙曾一度改名为“中国服装店”,定制西装业务大幅萎缩。上世纪80年代后,受市场影响,培罗蒙又投身成衣业大军。不过,因一些特殊客户的需求,培罗蒙仍保留了全手工制作西服的传统工艺,且把西服制作工艺融入列宁装、中山装的制作中。李佩鹤记得,“很多文艺界的名人,像孙道临、陈述都来店里做过西装。”   

  2007年,培罗蒙的缝制工艺被列入“上海非物质文化遗产”名单,8位顶级技师是这项工艺的当代传人,除了尺、剪刀和熨斗这传统“三宝”,他们还用上了高科技——从国外引进的智能服装CAD综合应用系统,把定制客人的人体尺寸输入计算机后,可以直接在人体数字模型上试衣,更换面料和款式,这使得过去72小时的制衣程序,最快可缩减至22小时。   

  未来3年,培罗蒙计划让定制西服业务走出深闺,分3个子牌3种档次,为供顾客选择。日本和香港培罗蒙的前车之鉴,也令金建华头脑清醒。“走高级定制服装之路,并不等于回到过去的裁缝铺。”手艺是重要的,但设计、营销、服务同样重要。这是培罗蒙把形象店置于南京路上的原因。培罗蒙还打算在上海大剧院西侧建一个文化艺术设计中心,专设高级手工定制区,由特级设计师和特级技师坐镇。为了让定制服装的手艺得到传承,培罗蒙还计划与高校联合开设“培罗蒙服装教育学院”,专门培养未来的高级裁缝。   

  不过,打高级定制西服主意的,不止培罗蒙一家——陷于低利润漩涡的国内服装企业,都希望能进入目前还是外资品牌一统天下的“高端市场”。北京顺美服装公司就宣布:“准备集中力量,发展售价1万元左右的纯手工西服生产。”那么在这条道上,培罗蒙能靠什么占有一席之地?   

  在公司看来,答案也许会包括是品牌、名誉和文化。   

  尽管3位传人的聚会最终没能成功,但培罗蒙寻根之心可鉴。“国内一家著名服装企业的老总跟我讲过,培罗蒙有一样东西,是他们花了钱也买不到的。”金建华说,作为国内历史最悠久、最著名的服装品牌之一,培罗蒙80年历史留下的不仅是缝制工艺这一“非物质遗产”,还造就了盛名。在老上海心目中,培罗蒙或可与摩登、精致、优雅同义。   
  60多年前的一幕景象仍然深深地留在了89岁李佩鹤的脑海中:南京西路284号,两开间的培罗蒙小楼,一楼是落地玻璃大橱窗。周六晚上,当旁边的大光明电影院电影散场,客人一涌而出时,许达昌身穿一件白色大衣,在敞亮的灯光下,开始裁剪当时最新式的西装。这也许是当时最别出心裁的品牌广告。出身舟山定海乡下的小裁缝许达昌,确实有着善于经营的精明头脑和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,更幸运的是,他遇到了上世纪30年代上海首次融入国际时尚的风潮。在这股风潮中,培罗蒙靠一把尺、一把剪刀和一只熨斗这“三件宝”,在上海滩确立了自己的地位。

  改革开放后,老字号重逢青春。“当时百废待兴,老百姓需求很大,但是店里每天也就能做10来套西服,供不应求,只能跟现在医院专家门诊一样派号,有人为了做一套西服,早上五六点钟就来门口排队。”李佩鹤告诉记者。   

  如今,培罗蒙再一次遇到了重新提升品牌文化的契机。目前,中国服装业的拐点已经到来,一场变革正在悄悄发生:内销市场首次超过外销,产业和商业进一步交融,品牌和创意的重要性日益凸现。   

  这种情况下,谁首先完成了产业升级,谁就掌握了未来市场的主动权。如何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更大的财富?中国服装的商业创新成功之路该如何走?在金建华的设想中,在传统中汲取灵感和营养,弘扬和传承精湛手工工艺就是答案。戴祖贻告诉记者,对他和李佩鹤这些老培罗蒙人来说,这个品牌倾注了一生的感情。“‘培’,是加倍努力,提高技艺;‘罗’字,即罗纱,意喻布料;‘蒙’含多蒙光顾之义。希望培罗蒙这个品牌能够发扬光大,不负盛名,不负历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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